大概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，男人下意识回头往凉初的方向看往。

只一眼，他便呆住了。

他看着凉初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，随后，一步一步，缓慢地向着凉初走过来。

凉初歪了歪脑袋，怀疑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已经年老的男人。

尽管男人脸上的皮肤不像年轻人那般光滑有弹性，但或许一直重视保养，看起来并没有太松弛，只是眼角眉梢的皱纹显出老态。

即使是男人已经老了的这张脸，也依然能够看出年轻时眉目俊朗的样子容貌，加上那浑身流露出的一股贵气，让凉初总感到有些熟悉。

男人走到凉初眼前，高低打量着她好一会儿，眼里的惊奇和怀疑交错。

末了，他嘴唇发抖地吐出两个字：“霜儿？”

他的声音带着年老的沙哑，却又不乏警惕翼翼。

离开京城的城门之后，凉初就恢复了原貌，此刻这张脸，确实是杜若霜的脸。

凉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，眨巴了一下眼睛：“你是原……杜若霜的师父，元深。”

算算时间，原主逝世的那一年，元深已经三十岁了，如今又过往了三十年，元深现在就是六十岁，确实也该是这头发半白的样子容貌。

难怪她刚刚一直感到眼熟。

听到凉初的话，元深愣了一下，随即有些怅然地叹息了一声：“是了，如今三十年过往，霜儿不可能还是这般年轻小姑娘的样子容貌。”

末了，元深抬头又看了一眼凉初：“只是……未免也太相像了。”

元深正筹备转身离往，忽然反响过来凉初刚刚提到了杜若霜的全名，他再次重振精力，问凉初：“你怎么知道霜儿的全名？你认识她？”

不等凉初答复，元深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说：“难道，你是她的女儿？”

若是女儿长得相像，就说得通了。

“我不是她的女儿，”凉初笑眯眯地摇了摇头，“我认识她，是由于以前见过她。”

“你见过霜儿？”元深有些激动起来，“她现在在哪里？过得好不好？”

“她已经逝世了。”凉初微笑着说，“早在三十年前就逝世了哦。”

元深愣了一下，随即全部人有些颓然：“是啊，那一年，我让她跟我走，保证可以护她周全，可她偏偏要留在郡王府等何秋叶。后来我听说，她被一只信天翁给带走了。有人说她成了妖孽，有人说她被信天翁吃了……”

元深又叹了口吻，满是伤感：“从此生逝世不明，世间再无她的消息。”

他后来派了很多人往找杜若霜，却没有半点消息。

尽管到了现在，他也没有放弃过找杜若霜，但心底里已经不抱太大的盼看了。

凉初没有接话，面带微笑地看着元深沉浸在的情绪里。

过了一会儿，元深似乎冷静了不少，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疑点，问凉初：“姑娘你如今多大了？三十年前的事情，你怎么会知道？”

他眼前的凉初，看起来和当年十七岁的霜儿一般大，怎么会认识已经逝世了三十年的霜儿呢？

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吧。

何况，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，居然和霜儿长得一模一样，光是这一点就值得猜忌。

凉初当然知道元深在想什么，她露出残暴的笑脸，捏了捏自己的脸颊：“由于我是妖啊，活得年岁久却不显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？想变成什么样的脸，不也都可以吗？”

在听到“妖”这个字的时候，元深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

身后的随从也纷纷涌过来，把元深护在了身后。

凉初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眼底的戒备，特别自在地转了一圈，裙摆飞扬：“王爷，你看我，固然脸和杜若霜一模一样，但其他还有什么处所相像的吗？”

元深眼眸微敛，没有开口。

但眼前这只妖说的没错，尽管她和杜若霜是同一张脸，可不论是性格还是气质，都完整不同。

杜若霜是温柔且柔弱的，江南小女子的小家碧玉气质引人怜爱。

可眼前这只妖，气场壮大，张扬自负，笑脸残暴又明媚，眼里却安静无波透着股冷情。

她们的确不可能是同一个人。

“你为何顶着霜儿的这张脸？”元深忽然有些不满。

既然不是霜儿，为什么要用霜儿的脸到处跑，让他心生盼看，又再次扫兴。

“我兴奋顶着谁的脸是我的自由，你还能管得着我吗？”凉初笑眯眯地怼了一句。

元深一噎，半晌没说出话来。

好一会儿，元深才开口：“霜儿怎么会认识你这样一只妖呢？”

他印象里的杜若霜，规矩守礼，平时很少出门，根本没有机会认识什么妖怪之类的。

“她运气好啊。”凉初嘻嘻笑着。

“我还头一次听说，碰到妖会是一件好事的。”元深的视线从凉初身上挪开，移到了凉初身后的明岚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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